明式家具研究（二）——黄花梨家具的收藏（上）

自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黄花梨古旧家具成为了收藏市场中的宠儿，其主要原因是因为黄花梨家具产生的时代早，具有典型的历史价值，有独特的文化性和高度的艺术性，故往往博得收藏者的钟爱。加上黄花梨家具存世量少，流通量低，又常常受到国外收藏市场的影响，从而导致了黄花梨家具市场价格以惊人的速度快速地上涨。

面对着高昂的收藏价格，究竟应该如何来看待黄花梨家具的真正价值，则往往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曾有人为收藏家具制定了若干种标准，并用作一一对照，以获得一个总分，作为论定其是优是劣的最终依据。其实，这些庸人自扰的方法，是不足取的，更是不科学的。因为，任何文物的收藏价值，其中涵容的文化价值、艺术价值、历史价值是不能用所谓的几个主观“标准”来衡量的，那些价值之间更不可能有什么样的比例关系。因为每一件古家具的收藏者或爱好者，只是对古代家具有自己的认识和研究，因而都会有着各人自我的种种标准和价值观。所以，对于那些经过岁月浸泡，富有时代精神，积淀着优秀民族文化和高度艺术的古代黄花梨家具，在收藏中最需要的是真正善于把握住这些家具正确的历史、文化和艺术价值。

1 历史文化气息的掌握

黄花梨家具以明式家具为主流，是文人对物质生活观念和文化追求的反映，他们的造物旨意总是体现在一个“文”字上。是这种“文”化的物质，才让我们看到那些老家具时总是那么地津津有味，看到了艺术的真正意义，看到了文化的永恒与传承。这是现代仿古家具完全无法相提并论的本质差别。美国房龙曾经说：“每一个时代，都有它的歌声、绘画或建筑方式。不论我们怎样努力（我们下过很大功夫），我们抓到过去一代的艺术的神韵的希望是不大的”1。故而，对古老家具斑驳中留存的气息的把握，才是我们对民族物质“文”化的识别和历史信息把握的着眼点。家具整体的品相、造型的尺度以及种种人文内涵，都需要我们在通过对古物的考察、识别中体会，并最终给我们留下的才是真正的讯息和价值。

例一：两件黄花梨木交椅的历史文化气息比较

在上海博物馆的庄氏捐赠的家具中，左墙一排展台上，同时摆放着两件黄花梨交椅(图1)，标签上注明的年代都是明。如果让我们来表述一下在参观中获得的感受，应该说是很有些不同的。左交椅(图2)的颜色近乎有些暗淡，已失去了光泽莹润的漆色，木质的纹理直。呈弧形的靠背为独块板，俗称朝板式，上面浮雕如意纹；交椅上部的圈背和扶手十分平和，由高渐矮、从后向前的变化显得平缓自如；撑在地上的两腿前后分的很开，使椅子整体显得很稳。交椅腿部上的雕刻，精细传神。踏脚上的铜配装饰是三朵方胜的形式，铜板较厚，已长满了青色的铜锈。整体用料细巧。（注：近日到上海博物馆，发现此椅已经过整饰，色泽鲜亮，显然不再是笔者之前见到的木色）

右交椅(图3)：依然华丽闪亮，呈琥珀的金黄色泽；三段式S型靠背，上面透雕螭龙如意及麒麟花纹；椅背圈后高前低，急速下滑。撑在地上的两腿前后分的不够开，椅子整体显得脚有些缩紧。椅腿上面的雕刻，处理显得有些简单化，只是保留着外在的一种形式。可见左椅整体协调好，在迎面上并不显示雕刻，给人素净的感受，是早期花梨家具特征。而右椅的时代显然要比左椅晚。有可能是乾隆以来对明式家具形式延用制造而产生的缺憾，形似而气息荡然无存。这两件交椅的花梨木用材也显然有着不同，右椅黄花梨木纹理华美，出现的时代显然较晚。另外我们通过比较两个腿的区别，右交椅的腿不是圆的，是方腿做圆角。可见这也已是程式化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