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凡尔赛宫走进路易十四式巴洛克家具

16世纪末至17世纪初，从意大利的罗马开始，整个欧洲大陆燃起了巴洛克艺术的火炬。其摒弃了古典主义造型艺术上的拘谨、静止与挺拔，追求热情、浪漫、宏伟奔放的艺术效果。17世纪中叶，法国国王路易十四大兴土木扩建凡尔赛宫，掀起了巴洛克家具的华丽风潮。在其带领下，法国将巴洛克式豪华的宫殿与家具陈设发展到了极致，这些都被整个欧洲国家所模仿追捧。以至于后人将法国的巴洛克家具与路易十四式家具划上了等号。

1 历史背景

1.1 路易十四与法国巴洛克

1643年，法王路易十三逝世后，其长子路易十四继位。年仅5岁的路易十四，由母后摄政，国家大权交由首相马萨林掌管。直至1661年马萨林过世后，时年23岁的路易十四才开始亲政，其执政期历时52年，在此期间内是欧洲君主专制的典型和榜样。

自路易十四继位后，法国的室内装饰与家具陈设等受到意大利巴洛克风格的影响，也进入了巴洛克时期。巴洛克的艺术风格具有气势雄伟、生机勃勃、强烈奔放的特征，同时洋溢着庄严高贵、豪华壮观的气韵，在表现形式上打破了各种旧艺术风格的常规。^[1]这种新的艺术风格经过路易十四的移植和培育，得到了充分发展，形成了成熟、独特的法国巴洛克风格，被称之为路易十四式风格。

路易十四以“太阳王”自诩，表现出了绝对权力的概念。他酷爱艺术，尤以芭蕾为甚。在亲政后，将宫殿搬往了凡尔赛，希望通过艺术与设计来颂扬法国及其君主政体，并借此来削弱贵族和大臣们的政治力量。凡尔赛宫变得在艺术上象征了路易十四的权威，从而也使法国成为了奢华家具与各种精美陈设装饰品的主要制造国。[1]

1.2 凡尔赛宫

凡尔赛宫由著名建筑师勒·沃（Louis Le Vau，1612-1670），室内设计与宫廷画家勒·布朗（Charles Le Brun，1619-1690）和著名宫廷造园家勒·诺特尔（Andre Le Notre，1613-1700）精心设计而成，1710年才将整个宫殿与花园修建完成。凡尔赛宫成为了一座欧洲最为宏大、华美的独立宫殿，其占地面积6.7平方公里，是法国乃至欧洲贵族们的活动中心与文化、艺术时尚的发源地。路易十四于1662年，专门设立了戈布兰制作所，负责制作宫廷用的室内装饰品、家具、日常用品和壁毯等。1663年又单独成立了皇家家具制作所，并任命宫廷画家勒·布朗为领导人。^[2]

凡尔赛宫的宫殿建筑为古典主义风格，立面被划分为纵、横三段（图1），是标准的古典主义三段式处理。其左右对称，造型轮廓整齐，庄重雄伟。内部装饰大多呈巴洛克风格，色彩鲜明，曲折多变，强调层次与深度。图2是其中最为著名的镜厅。该厅有着无限延长的大空间，雕刻、镀金装饰的拱形壁画顶，将巴洛克风格的视觉幻象之华美演绎至极致。成对的大理石镶嵌壁柱，精细繁复的纹样浮雕，连环拱形的巨大镜面与出入口在上千支蜡烛的照耀下，令人目不暇接，如梦如幻。

正宫前是一座风格独特的“法兰西式”大花园（图3），该园林空间开创了一种统一、均衡、壮观的整体构图效果。园林艺术的核心在于中轴的加强，所有要素服从于中轴，并按主次排列于两侧。其空间关系极为明确，对比强烈，反映了理性主义的严谨结构和等级关系。一花一木都严格按照几何图形修剪、布置，人工修凿的痕迹明显，体现了路易十四对于君主政权和严整秩序的追求。

凡尔赛宫犹如一座华丽的舞台，反映了以路易十四为中心的法国宫廷生活。为了彰显宫廷生活的权威与庄重，不同等级与门第有着不同的礼仪规范，所用材料、装饰等也都极尽奢华。这对于路易十四时期巴洛克风格下的家具设计与室内陈设布置等都有着深远的影响。

2 家具材料与结构

2.1 家具用材

如同明代海外贸易增长带来的紫檀与花梨木等，改变了宋元以来中国家具的面貌一般，在巴洛克时期由于海外殖民地的扩张，在出口大量商品的同时，也进口了大量珍贵的木料，如乌木、黑檀、红木、花梨木等。其质地坚硬，加工难度较大，但纹理优美，色泽自然，应用在家具上使得长久以来家具的面貌发生了一些根本的变化。

   除以乌木为代表的珍贵进口硬质木材外，该时期的家具也常采用欧洲本土的胡桃木、橡木、山毛榉和李子等果树材。在路易十四时期，宫廷家具最常使用胡桃木制作，其表面易形成美丽的树瘤花纹，质地致密适于雕刻、打磨，尤其是打磨后柔和的褐色使人感到温暖，因此在该时期极为盛行 ^[3] 。

为了达到更加宏伟、辉煌的艺术效果，在使用珍贵木材的基础上，青铜、黄金、象牙、天鹅绒等华贵材料也被大量运用在了家具与室内的装饰上。此外，在这一时期由于受东方风格的影响，在装饰上开始使用中国的丝绸、刺绣、提花锦缎、瓷器以及中国或日本的漆器品等。

2.2 家具结构

路易十四时期的家具仍为框架结构，但不同于我国的明清家具，这种框架本身的造型较为厚重，体量感强，表现出了较强的建筑特征，因而更像是一件完整的雕刻作品。至十七世纪中期，家具形体尤其是下半部变的更为宽大厚重，因此大多重心靠下，家具在较低部位出现了支撑。该时期的家具废除了过去将整体分成许多小框块的做法，强调本身的整体性和流动性，追求和谐韵律的效果。此外，由于大量地运用青铜饰件，故在家具的使用强度也大为提高。

以路易十四时期的座椅为例，其大多精雕细琢，庄严华贵。座椅靠背一般采用屏背式，且靠背与座面用织物包衬。高靠背扶手椅为最高级别，其次是高靠背无扶手椅和软包凳，在不同的场合中，应严格按照宫廷礼仪入座。图4为典型的法国巴洛克风格高靠背扶手椅，其木构架部分用雕刻装饰，并配以涂金处理。靠背与座面处均用软包包覆，呈矩形。靠背与座面不直接相连，即靠背的下横档与座面的后横档间是空的。扶手横撑为S形，点缀有凹槽和浮雕纹样，由靠背处向上延伸，之后顺势而下呈下凹曲线直至挑出扶手横撑外，与座面前部的扶手支撑柱连为一体，并在端头处呈涡卷状收尾，有很强的动势感。大量的S型曲线与各种形态的雕刻装饰有机地结合在一起，既作为结构部件，同时也是装饰要素。腿部雕刻而成并带有柱脚，与横档接合处截面呈方形。座椅底脚或为有力的方形栏杆、或为椭圆形旋木雕饰、或为曲腿，带有凹槽、花叶饰等浅浮雕装饰，底端常呈涡卷样式。底腿横撑由腿部扭曲交织至中心，连接成X形，此外也常有H形。有的座椅在X形或H形横档上，座面正下方还有一至两根横档。座椅整体呈框架式结构，通过榫头与螺钉等拼装而成。底部横撑为X形，交接处雕刻成涡卷形装饰，纵横节点处则以方块木材接合。软包部分均用包钉固定，钉头外露（图5~6）。

路易十四时期的家具设计摆脱了其从属于建筑设计的局面。将富于表现力的装饰细部相对集中，简化不必要的部分而强调整体结构，创造了一种建筑与家具和谐统一的均衡效果。

3 装饰图案与工艺技法

3.1 装饰图案

路易十四时期家具的装饰图案多直接取自于植物、动物和人物的原有形态，造型自由活跃，充满了夸张的动感与激情。部分装饰直接沿用了巴洛克建筑艺术上的一些特征，如动感曲线、涡卷装饰、圆柱、壁柱、三角楣、人像柱和圆拱等。其余部分造型还采用了一些东方国家的元素，具有浓厚的异域风情。很多装饰元素以圆雕形式出现在家具的各个部位，这些雕刻部件填充了家具的整体造型与结构，既做结构，又为装饰，像是工艺精湛的雕塑艺术品。

在路易十四时期，法国宫廷最为流行涡卷纹图案, 其具体包含有涡卷饰、大型叶饰旋涡、螺旋纹、C形旋涡、S形旋涡等纹样。此外，植物类纹饰图案还有各种纹带、纹章、花环、矮棕榈、睡莲叶、橄榄叶和水果等；动物类的有海马、海豚、狮头和爪、公羊头或龟、蝴蝶、不规则的珍珠牡蛎壳、动物腿足等；神话类人物像等也是巴洛克装饰艺术中的华丽篇章，如爱神丘比特、有翅小天使、（美）人鱼、半人鱼海神、人面狮身等。例如路易十四时期的桌类家具就经常运用人体雕像作为桌面的支撑腿与装饰件, 或为桌面下的横档装饰；此外，在装饰图案上还运用了部分兵器与皇室徽章等，如盔甲、两个相互交错的“L”，法兰西王室百合徽章，以及向外散射光芒的路易十四国王徽章等。

3.2 装饰工艺

路易十四时期家具的装饰工艺主要有镶嵌细工、镀金、雕刻和织锦软饰等，装饰上注重加强整体和谐、华丽的效果。精巧的细木镶嵌工艺，华丽的青铜雕饰镀金银以及精美的雕刻造就了路易十四时期家具生动、浪漫与豪华的特点。丰富的色彩，精美的织锦或挂毯，华贵的大理石和亚宝石等，点缀于卷曲的装饰部件中，充分表达出了抒情、华美与动态之感。

3.2.1镶嵌工艺

3.2.1.1镶嵌拼接细工

利用各种不同色彩、纹理的薄木皮或饰板，依据一定的设计纹样，经过细致地切割后再排列拼接在一起，以形成一种华丽丰富的边线与错综复杂的图案。这种拼接工艺成为了17世纪的一种专业技艺，常与镶嵌工艺结合使用。其方式一种是在黑白地上用黄褐色木皮或象牙镶嵌装饰花鸟纹（图7），采用了五彩木片拼接作花鸟图案镶嵌装饰，工艺精湛细腻，令人称奇；另一种是在黄色贴木上用深褐色木材拼接镶嵌蔓藤纹等，薄木片是用珍贵的木材所制，如胡桃木、桃花芯木，樱桃、李子等果树材，使用自然色泽或着以明亮色调。

这种通过不同木材的镶嵌、拼接以达到奇异、丰富效果的手法，逐渐发展成将象牙、贝壳、金、银、铜等不同金属薄片也应用到镶嵌拼接工艺之中，有些效果甚至像中国传统漆艺中的螺钿镶嵌艺术。

3.2.1.2宝石镶嵌艺术

宝石镶嵌艺术“pietra dura”在字面上意为“坚硬的石头”。一些被高度打磨，色彩各异的石头，如大理石、琉青金石等被排列在镶嵌图案（马赛克）中。这种技艺源于佛罗伦萨，主要用来装饰桌面和橱柜面板。装饰图案或正式或自然（图8），并通常以动物、鸟类、花卉或风景为主要特征^[4]。

3.2.1.3布尔镶嵌

这种镶嵌细工的形式以法国著名宫廷家具大师安德烈·查尔斯·布尔之名命名。其制作家具的创新性与丰富性为凡尔赛宫增色不少，作品尤以橱柜类著称。布尔镶嵌工艺结合使用了如黄铜、象牙、贝壳、乌木以及龟甲等材料，来创造一种在镶嵌装饰品上错综复杂的图案效果（图9）。图10是1710年制作的铜、龟甲镶嵌婚礼箱，深色的乌木和贝壳对明亮的黄铜镶嵌与镀铜铸件等都是一种绝妙的烘托。图11是布尔于1709年制作的一件带抽屉柜，装饰有镀金铜质女像雕塑和狮爪底座，是一件典型的巴洛克风格代表作品。他将金属片与龟甲两种材质胶接在一起，贴上图案纸依图切割，形成嵌板后再镶嵌在黑檀木制作的家具表面上做镀金纹饰。严谨、细腻的刻画形成了一种“布尔”式贵族化的细木工镶嵌装饰。布尔在碗柜、梳妆柜、衣柜甚至是钟盒上的艺术技巧，象征了法国空前的镶嵌艺术时代的到来。这种“布尔镶嵌技巧”在巴黎，甚至远到德国等地也广为流传，在其后路易十五时期的家具中也被大量使用，形成了法国洛可可的独特风格。

3.2.2镀金

3.2.2.1镀金木雕或石膏

雕刻镀金源于意大利，之后在法国和英国流行。最普通的是在雕刻木上直接镀金（图12），此图为路易十四的镀金徽章。其以太阳王著称，故徽章为太阳周边散发着流动放射的光线，以呼应希腊神话中的太阳神阿波罗。这种图形过去常用来装饰许多套件家具，并且是凡尔赛宫中常使用的一种建筑特征。

而镀金石膏工艺需先在木材上进行图案雕刻，之后在外层覆上石膏（胶与石粉的混合物）。一旦石膏变硬，图案即可重新雕刻并涂金^[4]。这种技艺被用来装饰桌、镜子、衣柜或箱子等（图13）。

3.2.2.2镀金镜

镀金镜技艺模仿了镀金的奢华效果，用于装饰镜子（图14）。图案实际上是描绘在玻璃的背面，而不是正面。玻璃用蛋清和水做基底准备，之后镀金^[4]。一旦变干，图案就会在表面着色之前，雕刻进镀金中。

3.2.2.3底座镀金

“Ormolu”源于法语，意指“磨碎的黄金”，描述了使用水银在青铜上镀金的技艺。装饰性的细节被浇铸在青铜上，之后，在被安装至家具上之前用水银进行镀金^[4]。图15为某青铜镀金底座，这种镀金底座过去常用来保护饰面部件的边缘。

3.2.3漆饰工艺

在路易十四时期，才开始应用大漆，法国人十分喜欢这种来自东方的漆饰^[5]。涂漆的过程是使用层层的清漆或虫漆来模仿东方的漆器，这在整个17世纪里都是被热烈追捧的。通过从中国和日本进口漆器，涂漆工艺被欧洲的艺术家们所发展起来。他们使用这种技法，以流行的风格来装饰橱柜、镜子以及屏风上的木材和金属等。如图16为在橱柜上涂饰金漆和黑漆的细节图。

从中、日进口的漆饰木箱、橱柜和屏风等对法国甚至是欧洲的家具设计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漆饰嵌板常被切割用来制作桌子、木箱、橱柜和镜子的框架。那时的豪宅中都至少有一件漆饰家具。漆饰的流行为巴洛克风格的室内装饰带来了轻盈、明亮的特点，这为之后洛可可风格的流行铺垫了道路。

3.2.4木材加工

3.2.4.1旋转木

旋转木车制作为一种长久延续的木材装饰工艺，通过应用切削工具到旋转木质表面来实现，旋转木是该时期法国家具仍在使用的一种流行特征，如图17为橡木橱柜上的旋制栏杆。

旋转木常出现在腿部，柱状部位以及横档处等。随着时代的不断发展，这些旋转体看上去变得更轻，且更加柱状化。

3.2.4.2雕刻

木材雕刻技术在17世纪成为了一种流行的专业技能，尤其是对于路易十四时期的宫廷家具，雕刻的豪华与动势效果逐步取代了旋转木装饰。精心制作的雕刻部件用以装饰床头柜，座椅和桌子等。图18为一橡木台架桌上浅浮雕雕刻的花朵图案。雕刻工艺常用来装饰硬木，如胡桃木、橡木等。而软些的木材允许雕刻者创造更多的细节图案，这些大多见于法国和意大利的家具^[4]。

3.2.5织锦软饰

横跨欧洲的乡间别墅和宫殿常使用挂毯作为装饰，不仅用来遮覆墙壁，也用来包覆和装饰座椅、床具等。巴黎的哥白林挂毯工作坊为凡尔赛宫生产了大量的织物设计品。将羊毛、丝绸或亚麻布等编织在一起，设计成花卉、几何纹样、希腊神话、寓言故事以及东方风格人物题材等各类图案形式(图19)。

此外，各类家具也是展示织锦的舞台。对于座椅来说，宽大的座面和高大的靠背常用带有各类大型花纹的织锦或天鹅绒等包覆，并时常配以流苏做装饰。巴洛克风格的家具面料色彩十分大胆和艳丽，大量使用金黄、宝石蓝和酒红等强烈的色彩，具有热情、浪漫、奔放的男性特征，以强调力度、变化和动感^[6]。座椅的舒适性得到了较大改进，在视觉上也产生了一种更为华贵而统一的效果，同时体现了使用者的身份、地位与权势。

床对于织物的展示有着更为夸张的效果，织物会非常完整地将居住者包围在一个不受外界侵扰的私密空间^[7]。图20为路易十四的寝宫，绯红色的垂挂织物是华美无比的金银线锦缎，床上的每个边角都有羽毛作为装饰。将居住者与访客隔开的镀金木栏上有着精美的雕饰，四周还装饰着路易十四亲自挑选的画作。在这间名副其实的“君主制圣殿”寝宫中，其每天都有着一套繁琐的“起床”与“就寝”仪式。

4 结语

在国王路易十四的大力推动与支持下，巴洛克风格的家具起源于意大利的罗马，却在法国发展至了鼎盛阶段。法国宫廷的巴洛克家具，造型更显丰富活跃，材料更加多样，工艺上也更为复杂。其以曲线多变的生动形象，集镶嵌、拼贴、镀金、雕刻、旋木、软饰等多种技法于一体，更加彰显出豪华、浪漫、奔放与宏伟的特征。为了夸大体现豪华与动势，有些家具充满了雕刻并通体镀金，甚至还有许多家具用纯银打造，极尽奢华。凡尔赛宫的室内装饰与家具配置为法国巴洛克风格的发展提供了充分展示的舞台。

从路易十四时期开始，欧洲已经形成了以法国为中心的家具发展运动。在凡尔赛宫里豪华的盛宴中，逐步确立了法国在巴洛克艺术风格中的重要地位，其对世界的影响力已远在意大利之上。以路易十四时期为代表的巴洛克家具，为之后发展形成的洛可可与新古典主义艺术风格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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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董玉库. 西方家具集成 [M]. 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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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Judith Miller. Furniture：World Styles from Classical to Contemporary[M]. Dorling Kindersley Publishers Ltd,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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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林峰，宋魁彦. 巴洛克式家具与明式家具在色彩上的比较研究[J]. 家具与室内装饰，2009，(7):14-15.

[7] Leslie Pina. Furniture in History：3000B.C.—2000A.D[M]. Prentice Hall, 2nd Revised edition, 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