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播欧洲三百年的中国漆器

中国的瓷器与木制家具等艺术品传播欧洲三百年，其中中国漆器家具也跟随传播到欧洲，之所以说中国漆器家具也传播西方三百年，是有不少资料得以证明的，从下面搜集的资料，就可以看出这个大概的时间。西方人一开始就被中国漆器家具所吸引，家具摆设常常以中 国漆器家具为 中 心 ，如 图 1 所表现出的豪华富贵气息 ，特别是黑漆作底 、金彩绘画的漆器家具作品，体现出特殊的神韵，背面中国绘画风格的墙纸与之呼应，这情景令西方人青睐，这类环境装饰在西方很多的宫殿里面随处可见。

不过有关中国漆器，欧洲人开始知之甚少，在他们眼里中国具有6000多年历史，是一个难以捉摸的国度。漆器究竟是中国人发明还是日本人发明，在西方有过一番认识上的反 复。Oscar Luzzato-Bilitz的《OrientalLacquer》一书中提及“中国漆器家具17世纪传到欧洲，先是葡萄牙，接着荷兰。这时意大利威尼斯、热那亚的手工艺者已经在家具上尝试涂一种色彩使之明亮的做法，当艺术家们把这个技术与中国漆器相比较，发现大不如后者，于是整个欧洲开始模仿中国漆器。18世纪、19世纪的一段时间，中国漆器家具传遍了整 个 欧 洲 。”以上这段论述 ，被 认为很客观地反映了当时的现实。然而，在18世纪末，由于日本漆器也开始出口欧洲，欧洲人不知为什么开始相信漆器源自日本。

在《 Oriental Lacquer》中提 及“日本人认为古代中国人不把漆器当一回事，过去重视的艺术门类只有四类：绘画、书法、音乐、诗歌。漆器在中国被欣赏，但很少有文字记录，而在日本从来不间断对漆器制作的记载，最早要到公元前四世纪。”根据以上论述，不仅表明了公元前四世纪已经出现了文字，还使得欧 洲人对漆器源于日本深信不疑，最终将日本当作漆器的代名词，这可能就是日本的英文名 里 含 有 “ 漆 器 ”（ Lacquer）之意的来源。日本人的这种观点是否站得住脚，需要出土文物与古文献的支持，日本文字通常被认为出现在汉朝以后，就算公元前四世纪日本有关于漆器的记载，比起中国浙江考古发掘出6000多年的木胎红漆碗相比，还是要晚得多。

欧洲不少专家都认为漆器是中国的发明 ，德国学者雷德侯就是其中 的一 位 。他的著文明确地说，生漆是中国人首先开始使用而且很早就将其功用发展到完美程度的材料之一。中国最初使用漆器应该早至新石器时代，漆器的制作极为耗时费工，一件漆器涂上几十层 漆 是十分普遍 ，因此漆制品是珍贵奢侈的物品 。《 盐铁论》 中有一段常被引用的文 字“一个精致的漆杯售价抵得上十个青铜杯。”这 是 一 条有关中国古代 漆器的重要记 载 。事实上，中国古人对漆器十分重视，并非如日本人所说中国古人轻视漆器。据古文献记载，在舜帝时期就把漆器作为祭器与皇家用品。

     ■图1 side table          ■图2  漆器长桌      

 ■图3 漆橱                 ■图4 漆器写字台

美国一家专业家具网站的主持人认为，“传统的日本房屋几乎不需要家具（大部分储藏空间比如橱柜和壁橱都是嵌入式的，吃饭睡觉又直接在地上）。虽然日本家具也对西方家具制造产生过影响，但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多数所谓的“日本影响”其实与真正的日本家具没什么关系。17世纪流行的日本亮漆技术，其实主要是受中国漆工影响。18世纪家具中所谓日本装饰元素，如竹子图案等，却很难在日本家具中找到与此相对应的装饰痕迹 。”

意大利学者Oscar认为，“中国文化影响了日本大部分的艺术，包括漆器。日本将漆器方面的技术加以提升，把中国漆器技术发扬广大，但之后发现在漆器技术提升方面证据并不充分，因为中国漆器的发明要比日本早一千年。”Oscar对于日本提升了中国漆器的技术方面持怀疑态度。不过，日本漆器在吸收了中国漆器技术之后，的确也有不少独特之处，特别是漆器莳绘技术，先用湿漆绘图再在上面撒一层薄薄的优质金粉，此种设计方式不仅增加了器物表面的精美度，而且具有本国风格。

传播到欧洲的中国家具，还包括漆器 。家具与漆器的关系密不可分。通常除了小型的桌上摆设漆器、墙上挂屏漆器之外，较大型的漆器，如黑漆描金、剔红、漆器百宝镶嵌等都被看作是家具。

中国漆器通常作为出口家具销往欧洲，故如今留存于英、法等国的漆器家具很多。与此 同 时 ，很多中国漆器家具的仿造品也留存于这些国家中,笔者在伦敦Partridge艺术公司拍摄到一件漆器家具（图 2），此为这一类长桌的典型。另外，在伦敦一古董店的漆器橱柜（图3），与双头鹰多功能橱柜相似，包浆好，漆器描金，甚是精美。从古董店的主人颇具贵族气息这一点来看，此漆器橱柜可能经过了殷 实人家的精心保养并流传有序 。过去，此类漆器家具多为贵族所用 ，问其来源，主人说难以判断，可能是英国仿造中国的，也可能是英国人作木胎，然后运送到中国加工而成，当然也可能是英国的订制产品。由于中国漆器制造技术难度很高，欧洲人难以在短时间内掌握其技术要领，所以将木胎运至中国加工的事例很多。

在当时，法国与其他国家一样，未掌握树漆原理，也不知中国髹漆工艺。因此不少富裕人士先把家具木胎做好，不远万里运到中国，由中国工匠髹漆彩绘，再用船运送回法国，这样一件家具从动工到完成，起码要花上一年时 间 。图示这张漆器写 字台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图4），器物外形是法式的，而画意的表达、髹漆的工艺却出自中国艺人之手。这是 一张路易十五时期的写字台，每一面都有图案，比通常式样要小，专为女士所设计，可以随便搬 动 ，放 在 任 何 一 个 地 方 都 可 以 。漆器大钟几乎是上流社会家庭必备的家 具，实用与陈设和谐统一 。此漆器大钟产于1705年的伦敦，上面髹漆、图案皆为中国风格（图5）。画技很高，笔触细腻逼真，也可能是中国加工的，因为西方人通常不具有这种本领，即用一支毛笔，自如地在家具上随意绘画。

■图5 漆器大钟

              ■图6 路易十六时期的漆器柜子

       这一对路易十六时期的漆器柜子，黑漆作底，金粉描画，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全是中国风情（图6）。打开柜子门，里面是四只用橡木制成 的抽屉 、把手，此柜子 成为西西里国王弗朗索瓦一世的女儿的藏品，之后代代相传。

这张漆器制作的富丽精致的茶桌，产于19 世纪中期 。拍卖行认为是英国制作的，其实仍然可能是英国人先制作木胎，而后到中国加工制成。茶桌上的漆画如此精细传神，当时也只有中国工匠能够胜任（图 7）。

完整的中国漆器家具产品运到欧洲之后，欧洲人进行陈列，但也有经过加工改造，另作他用。最典型的事例就是奥地利美景宫中的中国漆器厅。此漆器厅中的漆器，是玛利亚·特蕾莎女皇为纪念丈夫，从北京购买的。其中的漆器屏风，并没有按照原貌摆放于厅中，而是将其拆散，按照当时流行的罗可可风格 ，镶嵌在桃木护壁镶板中间，以描金植物木雕图案为框。屏风图案中的中国风土人情、写意花鸟，不但与大厅典雅的装饰风格浑然一体，而且愈发显得庄重与高贵。

当时的英国人喜欢收藏中国漆器家具，与查理一世和二世时期中国品味有很大关系，当时的很多家具采用上漆做法或者借用漆器之装饰，如源自东方进口的满漆或镶嵌漆器。17世纪东方漆器的背景毫无例外都是黑色的，而英国漆器的背景则有红、黄、绿、蓝色。屏风图案上的人像、鸟、花往往是浅浮雕 ，然后用彩色或者金叶装饰。无论在英国还是在东方，漆器对制作和上漆工艺要求都很高。

 ■图7 茶桌            ■图8 漆器屏风

   ■图9 cabinet        ■图10 side chair

中国漆器制造工序复杂，在长久的摸索中，欧洲人终于了解到漆器制作的方法，先在木质结构上覆盖一层几毫米厚的砖粉、猪血和漆的混合物，再髹漆，往往是一层精炼的漆，为黑色或褐色，最后勾出图案轮廓再填入彩漆或油画颜料。

从18世纪起，家具的运送完全掌握在几个船长和贸易公司手中，形成了私人贸易的一部份。大型家具或小型漆器都直接从中国广州的作坊订购。大约1730年至1770年，许多家具上都带有多种植物涡卷装饰的几何图案，包括大型屏风、橱柜以及成套的椅子（图8~10），这三件漆器家具尚不能确定是中国产，但符合

中国产的特 征 。图 8 是个由六块大面板组成的屏风，与图10的八件套的椅子之一相比，漆面更加浓厚，且有更好的光泽。多数的物件是为特别订单制作的，开工前作坊会尽量等待西方船只的到来 。广州的作坊虽然对来自西方的设计要求并不了解，但他们迅速的理解能力令人印 象 深 刻，不过这些订单产品质量不高。在北京的宫廷作坊里熟悉这些工作的法国传教士或观察员却认为这十分正常，因为短期贸易、订单过多，要求迅速交货，质量难免受影响。

中国漆器家具与中国瓷器一样，由于需求量大，部分外销产品的质量明显不如内销产品,这也同样表明了中国家具在出口西方的过程 中 ，处于供不应求的状况 。（责任编辑：星 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