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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木漫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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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1-10 作者:苏中海 海弟 浏览:3615 来源:《艺术家具》杂志

摘要

我国楠木利用始自元朝,已有700多年的悠久历史。楠木素来就以材质优良著称,现存众多楠木建筑物和家具就是历史的见证。楠木隶属樟科,包括楠木和润楠两个属,近100个树种。他们的木材特征相似难于区分,给木材鉴别,贸易和利用带来困难,有待研究解决。

 楠木古称枬木或柟木。李时珍认为楠为南方之木,因而“楠”字从南。中国古时树与木不分,“木”字既指树又指材,何者?视上下文意知之。“楠木”一词亦然。楠木素以材质优良著称,为我国珍贵用材树种。今天4种楠木(桢楠、闽楠、滇楠、浙楠)还被列为国家Ⅱ级重点保护树种。

 

1 楠木诗文,历史记录

1.1 楠木诗

最早写楠木诗的是唐代诗圣杜甫,诗云:“楠树色冥冥,江边一盖青。近根开药圃,接叶制茅亭”。说明楠木自古以来就与人们的生活息息相关(见《广东树木奇观》)。

我国杰出的宋代爱国诗人陆游《乌夜啼》:“檐角楠阴转日,楼前荔子吹花”。诗人描绘我国南方宅院庭园的树木景观。

1.2 楠木文

《南山经》云:“虖勺之山,其上多梓、柟”。《本草拾遗》:“柟木枝叶味苦,温,无毒。木高大,叶如桑,出南方山中”。《本草纲目》写道:“楠木生南方,黔、蜀诸山尤多。其树直上,童童若幢盖之状,枝叶不相碍。干直端伟,高者十余丈,巨者数十围,盖良材也。色赤者坚,白者脆。其近根年深向阳者,结成草木山水之状,俗呼为骰柏楠,宜作器”。

明末清初学者谷应泰《博物要览》说:“楠木有三种,一曰香楠,二曰金丝楠,三曰水楠。南方多香楠,木微紫而清香,纹美。金丝楠者出川涧中,木纹有金丝,向明视之,白烁可爱。楠木之至美者,向阳处或结成人物山水之纹。水楠色清而木质甚松,如水杨之类,惟可做桌凳之类”。

 

2 楠木利用,历史悠久

2.1 楠木河围,护城千年

我国考古工作者在发掘扬州唐城遗址时惊讶地发现,这个迄今千年前的古城护城河围,竟全部是用楠木垒成,依然固若金汤。(见《广东树木奇观》),可见楠木的耐湿材性最为可贵。

2.2 楠木宫殿,保持辉煌

北京明十三陵长陵陵恩殿的全部木材均为楠木,60根楠木柱子支撑着殿顶,其中12根大柱,中央4根内柱特大,底径达1.17米,高13米,自顶至根,一木构成,形体之大,质量之高,为建筑史上罕见。陵恩殿于1415年建成,至今已有590多年历史,虽历经电击地震,依然巍巍挺立。

又北京紫禁城左前方的太庙,是明清两代皇帝祭祀祖先的宗庙,其中最雄伟的享殿是皇帝举行祭祖大典的场所。殿内68根大柱及主要梁枋构件均为楠木。最大木柱13.32米,底径1.32米,也是我国现存规模最大的殿宇,其中楠木大柱更是举世无双。享殿完成于1544年,至今已有460多年历史,依然保持完好。

2.3 楠木棺椁,百年不朽

用楠木制成的棺椁,更是古代达官贵人、皇室贵胄喜好的百年之后的寝室,祈求尸骨能与棺椁同寿而不朽。考古工作者在鉴定古墓中的棺木时,经常发现楠木。笔者在广州白云山观看挖掘清理一座清代古墓时,虽然尸骨已成尘土,而棺木尚存,出于专业好奇,要来一小块检看,疑似为楠木所造。

2.4 楠木家具,倍受青睐

古时人们已经意识到楠木的香气可以养人,皇室和民间都曾有过楠木家具热。皇帝专用的寝床、屏床、龙椅、宝座、案桌等家具都用楠木制作。皇室存放衣物、书籍、字画、藏宝箱等也用楠木打造,以防虫、蚁的侵蚀。

和紫檀、香枝、酸枝家具相比,北京故宫博物院珍藏的楠木家具数量并不算多,但是存世的每一件都是材美工巧的精品,在中国家具史上留下隽永的一页。

 

3 楠木为材,木性皆佳

3.1 耐久性好,耐腐抗蛀

木材抵抗菌虫浸蚀的能力称为天然耐久性。自然界中不少真菌和昆虫以木材为食料,致使木材降解和破坏。研究说明,木材是否耐久,与其密度、强度无关,而与抽提物的种类、含量和毒性程度息息相关。其中,精油和酚类物质最重要,因为它对侵蚀木材的虫、菌有驱避、抑制和毒杀作用。

楠木作建筑物的梁柱构件、棺椁、家具、箱盒等,可保持上百年,数百年甚至千年之久,属耐久性木材。楠木属樟科,木材中有一种特殊的分泌细胞称为油细胞,它是一种体积膨大并充满精油的薄壁细胞,存在于轴向薄壁组织和横向薄壁组织木射线之中。人们在锯割或劈砍楠木时闻到的芬香气味,就是油细胞中的精油挥发所造成的。这种若浓若淡隐隐约约的幽香之气,不仅防腐防虫,而且还给人们带来静、雅、清、透的诗意感。

3.2 稳定性好,用途多种

楠木气干密度在 0.5~0.7 g/cm3之间,结构甚细而均匀。体积平均干缩率0.4%~0.5%,属于干缩性小至中的范围,干燥状况良好,甚少翘曲、开裂现象。

楠木中等重硬,加工容易,材性稳定,适意多种用途。房屋结构的柱子、屋架、檩条、  子,房子装修的楼梯、扶手、壁板、地板、家具、门窗、橱柜、箱盒,模具、文具、乐器,车、船、木雕刻,漆器、木胎等等,楠木都可以成就木器之美感。

3.3 装饰性好,色纹美观

楠木的装饰性主要表现在颜色、花纹和光泽方面。楠木是以黄褐为主,兼带微微浅绿,含而不露,给人以温暖、亲切的感觉。

楠木花纹,一种是由年轮(生长轮)中的深色纤维层在板面(尤其是弦切板)形成的山水纹,一种是由倾斜纹理(近根部材更明显)在光线的反射作用下形成的水波状和泡泡状花纹。好些楠木因结构细,光泽强,在阳光照射下金光闪闪,故素有“金丝楠”之美誉(图1-图4)。

因为楠木的木性优良,历代名家都极力推崇。清乾隆皇帝对楠木的喜爱已经到了痴迷程度,曾誉为“天地之至美”,宫中很多楠木家具都由他亲自审阅定制,故又有“帝王之木”的美称。




4 楠木两属,面目难辨

4.1 楠木的广义与狭义

    楠木隶属樟科。植物形态分类学着把“Phoebe”称楠木属(旧称桢楠属),属名来自希腊文神话中月亮女神名,约90多种,分布亚洲和热带非洲;我国有34种,产长江流域及其以南地区,东至台湾,南至海南。把兄弟属“Machilus”称润楠属(旧称雅楠属),属名来自印度的一种植物俗名,约100种,分布东南亚至东亚;我国有68种,产西南、中南至台湾。

楠木之名历史悠久,广义的楠木包括这两属的全部树种,千百年来,无论是官方或民间都是笼统地称之为楠木。我国著名紫檀专家周默在《木鉴》一书写道:“两属在树木形态及木材材性上区别不大,一般统称为楠木。”现今国标(GB/T16734-1977)《中国主要木材名称》中把Phoebe称为楠木,是为狭义的楠木,而与它关系密切的Machilus称为润楠,概因木材的油润性而得名。

4.2 楠木两属多共性,难区分

楠木的形态分类,主要以花、果实、种子、叶子等特征为依据。木材分类主要是以木的构造和材性特征为依据,它们的共性是:

4.2.1材色:边心材区别略明显,边材灰褐微绿,心材黄褐微绿。生长轮略明显或明显,轮间呈深色带。

4.2.2材性:有光泽,具香气,纹理斜,结构细,密度、硬度、强度中等,干缩性小,材性稳定,加工容易,切面光滑,耐腐,抗蛀。

4.2.3构造:散孔材,管孔略小,中等大小,单管孔及少数径列复管孔,散生或斜列,单穿孔和少数复穿孔。轴向薄壁组织主要为环管状,少数短翼状,具油细胞或粘液细胞。木射线中等,主为二列,少数单列和三列,细胞异形。木纤维壁薄,具隔膜木纤维(图5,图6)。

    两属楠木在我国逾百种,某些种类的归属,形态分类专家尚有不同观点,毕竟它们的木材构造和材性特征又多有相似,大同小异,其实只有数量差别,而无实质不同。即使在最权威的中国《木材学》,细读描述它们的文字,明察它们放大的图版,亦难得到分辨要领。

一般认为,多数楠木属的木材稍优于润楠属者。表现在年轮较显,结构较密,光泽较强,香气较浓,材色较深,密度较大,但如果没有大量的测试统计数据和模式实物对比,就很难裁断它是楠木或润楠木,那么就要靠感官经验了。

4.3 树皮特征,有助分辨

依笔者所见,两属楠木多数树种树皮厚薄和构造的差异,有助于区别。润楠树皮较厚,混合状石细胞(层片状,长条状,米粒状)明显,肉眼可见,断面又常见白色纤毛(针状晶体);楠木树皮通常较薄,只有少数细砂状石细胞,放大镜下可见,白色纤毛亦少见。因此,立木或带皮原木和木块,区分楠木与润楠就较为容易(图7)。

5 楠木别称,意表特征

5.1 金丝楠

    此名始于明朝,500多年来一直流行至今。官方和民间都一致认为楠木中最珍贵,价值最高而又最难得的是金丝楠木,是楠木中的极品。

    在我国“GB”中,仅有楠木属的紫楠(Phoebe sheareri)别称金丝楠。其实在我国逾百种楠木中,金丝楠不是一种楠木,而是多种楠木,不仅限于楠木属,也包括润楠属的树木。周默认为:“木材表面在阳光下金光闪闪,金丝浮现,就是金丝楠最明显的检验标准”。笔者认同他这一观点。他进一步指出,楠木属中桢楠(Phoebe zhennan)等多种,润楠属中滇润楠(Machilus yunnanensis)等多种都是金丝楠(见《木鉴》)。

楠木普遍具光泽,但其强弱与树种及生长环境相关。生长越慢,年轮越窄,结构越细,则光泽越强;反之,则越弱。因为木材的反光性是由纤维细胞壁中的微纤维丝对光线的折射造成的,它的分量越大,排列越紧密,光泽自然就越强。

5.2 映花楠

著名风景区张家界有个景点称“楠木坪”,那里全是笔直叶茂、郁郁葱葱的楠木。导游介绍说,这里有一种生长在水边的楠木,木材明显有像太阳、浮云的投影,若明若暗;有像水流的波纹图案,若急若缓,若动若静;当地人美其名为“映花楠”,是因为楠木在生长过程中,吸取了周围的景物赋予自身,然后又诗意般地呈现出来。这似乎带点神秘感,从科学的角度看,正如上面所说,是由楠木的倾斜纹理的反光特性形成的泡泡状和水波状花纹,其实不少楠木都会呈现出这种花纹,不足为奇。

5.3流鼻楠

又名鼻涕楠,因为这类楠木树的枝干受伤或截断后,伤口或断口处会流出鼻涕状的粘液而得名。它是由于木材中含有丰富的粘液细胞所造成。最常见而又粘液较多的是刨花楠(Machilus pauhoi),两广楠(M. robasta)和绒楠(M. velutina)亦有,但量较小。

过去已婚妇女多梳髻,他们常用楠木粘胶作髻发定型剂。尤其广东东潮汕地区,于镇集市常见捆成小扎的楠木刨花销售。制取楠木粘液,是将其木材刨成薄片“刨花”浸水可得,故名刨花胶楠木,简称刨花楠。

5.4香楠

清•张嶲《崖州志》称:“香楠,干极端伟,一名端正树,色黄,质腻,油可燃火,隐起花纹,剖之,香气扑鼻”。清•屈大均《广东新语》谓:“香楠有紫贝、金钗之名,金钗色赤,紫贝黄中带绿,皆香辣油润”。

上面说到楠木的油细胞含精油越多,香气越浓,香楠之名由此而来。大凡含精油的木材都会有香气,其名称都可能带“香”字,如香樟、香枝、香柏、檀香、沉香、降香等等。

5.5水楠

一般认为水楠是指那些生长较快,材质松软,色泽浅淡的楠木。正如广州话中的“水嘢”、“水货”一样,表意相同,把“水”字作形容词,用作贬义,意为副品、次品、劣质货、山寨货等。


参考文献

【1】侯宽昭等.(1982).中国种子植物科属词典[M].北京:科学出版社.pp.289,372.

【2】成俊卿等.GB/T 16734-1997中国主要木材名称[M].北京:中国标准出版社.pp. 35-36.

【3】成俊卿等.(1983).木材学[M].北京:中国林业出版社.pp.1016-1018.

【4】周默.(2006).木鉴[M].太原:山西古籍出版社.pp. 145-146.

【5】广东省林业厅编.(1998).广东树木奇观[M].广州:岭南美术出版社.pp.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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